羽毛的窗戶邊

有多少人帶著MSN跟Line的習慣？

兩個人面對面，卻彼此猜想著對方的想法。

很簡單的一句話而已，傳進心裡卻早已被加油添醋地失去原本要表達的意思。

男生：「妳會肚子餓嗎？」

此時，一對還不算是情侶的男生女孩，兩個人約在板橋耶誕城，準備共渡平安夜。

因為事先繞去九曲橋的關係，等到達廣場時，整點大耶誕樹LED秀早已經過了一半。

原先預計看完之後就去吃飯，但現在卻要再多等一個小時。

看著活動舞台上的表演，時間很快地過去40分鐘。

剩下的20分鐘，兩個人決定要去逛攤位。

因為沒有吃晚餐的關係，所以女孩告訴男生很想吃，但是又怕吃了等等會吃不下晚餐。

男生接著剛剛的話繼續：「如果妳怕等等吃不下的話，那買一個，妳吃一半，剩下的我吃。」

女孩沒有猶豫：「不用了，謝謝。」

聽見這句話，男生覺得對方在顧慮吃一起一樣東西，想想也對，她跟自己看起來很要好的樣子，但始終不是情侶。

男生感到難過，聽見活動舞台開始傳遞福音，便回過身，走向前去聆聽。

女孩卻注視著一舉一動，連他突然的沉默也悄悄地記在心裡。

福音大致上要告一段落了，時間也即將來到晚上八點。

男生對女孩說：「我們去找個比較好的位置，這樣才看得比較清楚。」

男生還沒有等女孩的回答便又逕自向大耶誕樹走去。

女孩只能默默地跟著後面。

連回頭也沒有，難道他不知道我跟不上了嗎？

逐漸兩個人的距離慢慢產生。

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公尺，卻被兩顆心的距離放大成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女孩終於停下腳步，望著男生離去的身影。

下一秒鐘，男生回頭了，似乎在找女孩。

原本腳上的鎖鏈，突然像消失一般，女孩又繼續向前走。

飯後，兩個人刻意保持著原本的氣氛，彼此都能夠察覺出來，卻誰也沒有說出口。

直到最後，捷運進站之前，男生終於開口。

「妳想要交往嗎？跟我。」

男生看著前方，女孩看著男生的臉，捷運進站時發出轟隆轟隆的巨響。

這一刻，對他們來說，卻很安靜。

雖然安靜，但是這句話卻在彼此的心裡漾起漣漪。

車門打開了。

男生對女孩說：「上車吧，不然車門要關了。」

女孩低下頭沒有說話，只是慢慢地走進車廂，然後站在門邊看著男生的臉。

男生不敢注視女孩的眼睛：「答案妳慢慢考慮，不用現在就回答我。」

車門關上了，男生想再看看女孩一眼，卻只見到女孩轉過身去。

女孩閉上眼睛倚靠著車門，眼角的淚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為什麼？

最後要逃避我的視線？

男生望著離去的捷運，漸漸化成小小的光點，最後消失不見。

為什麼？

最後要轉過身去？

男生踏上手扶梯，這樣沉重的心情，會不會連手扶梯都承受不了...

放在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

男生：「喂。」

女孩：「你在哪？」

男生：「剛出新埔捷運站，怎麼了？」

女孩：「回來板橋站，我在這裡等你，我有話要跟你說。」

男生：「嗯。」

掛斷電話。

女孩人早已在板橋站了，望著即將進站的捷運，想找著男生的身影。

10分鐘過去，遲遲見不到他，女孩繞著這個月台已經好幾圈。

男生也找不到女孩。

手機又響起來。

兩個人彼此都看到了對方。

男生先開口：「妳找我來是要說什麼呢？」

女孩望著男生的臉：「剛剛那個算是告白嗎？」

男生移開視線：「嗯...抱歉，我忘了說喜歡妳。」

女孩低下頭。

男生說到後面聲音越來越小：「妳不用這麼急著回答我，沒關係的。我大概知道答案。」

女孩抬起頭：「你知道答案？」

男生看著剛進站的捷運：「嗯...」

直到捷運再次離站之後，男生才繼續說：「答案應該是不行，對吧...？」

女孩的眉頭皺了起來：「你怎麼知道答案的？」

男生再次想起剛剛女孩說的那句話『不用了，謝謝。』，沒有說話

女孩突然換了話題：「你知道我很獨立吧？」

男生點著頭，仍舊沒有說話。

女孩繼續問著：「那你知道我很不喜歡麻煩別人嗎？」

男生遲疑了一下，還是點頭不語。

女孩也安靜了下來。

男生思考著女孩為什麼要問自己這些。

兩次捷運進站又離站。

兩個人都沒有說過任何一句話。

男生開口：「妳那個時候拒絕，難道不是因為不想跟我吃同一個東西嗎？」

女孩回答：「不是，我只是不想麻煩你而已。」

女孩接著說：「結果一整晚，你都走在前面。」

男生沒有回答。

女孩走向月台邊，捷運即將進站。

男生沒有跟上，而是留在原地。

直到捷運將女孩帶離男生的視線。

手機收到一封簡訊。

“答案我會考慮的。”